【es/涉宗】西碧儿
私心极其严重的涉宗,写完的时候已经意识到了严重的ooc。
俺是受抚慰,这篇真的写得烂。
快跑。
屛个der啊清水看清楚ok
日日树涉喜欢斋宫宗,“喜欢”。
他参照着所有的戏剧上浪漫或者荒诞的戏码给斋宫宗准备了一束巨大的捧花,芬芳的红玫瑰、热烈的向日葵和紫色的洋桔梗,各种各样的花朵挤挤挨挨地凑在一起,毫无疑问地让斋宫宗黑了脸。
“哼,我可没有心情陪你玩这些滥俗的把戏!”
“你应该好好检省一下自己的剧本了,涉。这些鲜花的排布可真称不上艺术。”
日日树涉下意识地露出伤心的表情,浮夸地哭哭啼啼,仿佛排演过无数次一样控诉着斋宫宗的薄情。 斋宫宗停下了去往手工部的脚步,叹了口气:“涉,如果你非要在这种时候拉着我演戏,或者我们可以换一个好一点的环境。”
至少不是在这个人来人往的广场,被无数人投以奇异目光的洗礼。
“啊哈,那就让他们看着吧,让他们看着天才的日日树涉和天才的斋宫宗!”
“斋宫宗不希望被这些俗物空洞的眼球包围。”
斋宫宗毫不犹豫地挣脱了日日树涉的手,撇下日日树涉和他的那束纷乱的鲜花。
斋宫宗最近十分苦恼。
他的好友,或者可以称为好友的家伙,日日树涉,总是从一切无法想象的地方钻出来,强迫他进行一场毫无艺术可言的戏剧演出。
啊啊,那些滥俗的剧本,那些无法言喻的、磕磕绊绊的表达,真是不符合日日树涉一贯的挑选剧本的眼光。
这是斋宫宗无比恼火之处,日日树涉那些才华横溢的奇思异想居然浪费在这种三流剧作家的“作品”——如果那也能称为作品——身上,实在是一种玷污。
只有一直趋近优秀的,可以称为艺术的作品,日日树涉才可以在破卵时窥寻到艺术的方向。
——斋宫宗一直这样认为。
在被日日树涉毫无品格的戏码骚扰了近一周之后,斋宫宗终于忍不住了,这个向来被动的艺术家在忍无可忍的境地下也会选择主动出击。
“咚咚——”
表演部的门敞开着,里面无人应答。
斋宫宗在确认这点之后,犹疑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推门进入。
乱七八糟。
乱七八糟的表演部,到处是日日树涉的礼物。
表演部没有开灯,光线从上往下地穿透高处的窗户,看上去像剧院里肃穆的顶光,又像囚牢里渺远的天光。
那束挤挤挨挨的花束赫然躺在光里,日日树涉将它埋进了一大堆白雪一样的稿纸里,静静的花束有着纯束的美丽。
看久了,那繁多俗滥的样子居然也还过得去。
斋宫宗偏过脑袋。
日日树涉的鸽子轻巧地落在角落里的桌子上,它用喙翻弄着稿纸,纷纷扬扬的稿纸上有着手写的字迹。
斋宫宗看不过眼,叹着气制止了鸽子捣乱的行为,一张张地收理着稿纸。
稿纸上的内容无可避免地映入了斋宫宗的眼睛。
“我,喜欢,爱……”
“送给他鲜花,要有玫瑰,这是爱。要有向日葵,热烈。要有洋桔梗,它盛开在无尽的未来。”
“牵手,在礼物之后。收下了礼物就可以牵手。”
“讨要一件衣服,针脚细密的衣服是爱的表现。”
“出现在他的生活里,无处不在。”
斋宫宗的手开始有些颤抖,那一沓散乱的、不知所云的稿纸上记着更多的荒诞的话,斋宫宗眼花耳热,羞恼愤怒,荒唐!
太荒唐了!
这个家伙……
日日树涉的鲜花,日日树涉的礼物,日日树涉的惊喜,还有他向斋宫宗讨要的一件衣服。
都融化成粉红色的气泡,飘飘忽忽地撞着斋宫宗的神经。
但斋宫宗却无法放下手中的稿纸,他像是在凛冬时捧着一块碳火,即使皮肉焦黑也不愿意放下。
这是……日日树涉的创作,他荒唐的,拙劣的,跌跌撞撞地模仿着他最熟悉的戏剧的创作,像一贯的三流剧作家,用那些滥觞的桥段来填充空洞。
但是日日树涉不是空洞,他是一座沉眠已久的火山,翻腾的岩浆在窥见天光缝隙后不管不顾地冲涌,又无法摆脱,懵懂蒙昧地依循着过去的一切,用他最熟悉的表达来晃动他的内心。
这份稿纸又是多么珍贵,一副只会表达的面具在某一天长出了血肉。
不管他在那些地方做得多么好,那副面具有着千百种模样,在脱下面具后,他也只是一张白纸。
这张白纸努力地划出一些花纹,努力地“创作”而不是一味地“表达”,多么地珍贵啊。
斋宫宗看着那沓稿纸许久,冷哼一声,将它摆在桌子上,带走了本来埋在纸堆里的花束。
这之后日日树涉依旧常常来找斋宫宗,他的行动依旧像是被三流剧本支配的可怜的天才演员,但居然能够得到他的搭档的回应了。
斋宫宗的回应也许有些僵硬,但比起他一贯的言行已经显得无比坦率了。
他明确地对日日树涉的言行做出评判,或者偶然赞赏一些有趣的,有意义的,可以称之为艺术的Amazing。虽然日日树涉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天才,但是在创作这方面,日日树涉显得笨拙又迟钝。
“啊啊,我说,今天的‘Amazing’还没有准备好吗?那不如来看一眼我送给你的‘Amazing’吧?”
斋宫宗高扬着他的下巴,心情颇好地推开了手工部的门。
身后“啪嗒”地掉出了一只日日树涉。
他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直愣愣地看着手工部打开的门。
像是窥探天国漏出的那一道天光。
人台上的那件衣服,仿佛是一个斋宫宗和日日树涉的结合体,他神灵活现地站立在那里,被斫去了头颅和四肢,但依旧那样高昂。
衣服上堆叠着蕾丝,挂着无数个亮晶晶的口袋。 日日树涉能想象到他穿着这件衣服,像穿着一半的斋宫宗。
他身上的每个角落都被细致妥帖地照顾到,每个毛孔都流泻出音乐,都闪耀着光芒。
“啊啊,创作这种事情,就是要逼着你呕心沥血地剖开自己,他何尝不是一种表达呢?”
“试试看吧,涉。把你认为最美好的,最重要的展现给他们看。”
“就像这件衣服一样。”
日日树涉对上斋宫宗含笑的眼睛,他激动得浑身发颤,他有些惶惑,不知不觉地问了斋宫宗一句:“这样就可以吗?这样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爱吗?”
“更多的爱……如果指你热衷的被无数眼球追逐,”斋宫宗笑了一下,他说:“对我来说,那么多俗物的凝视对艺术来讲是一种剥蚀破坏,苛刻的追求才能让艺术趋于完美。如果可以,我倒是希望挖掉那些恶心的、不求甚解的眼球,他们只是追求热闹的虫豸……啊啊,不过,是你的话,或许也有你的道理,如果能让这些耽于流俗的家伙们被艺术的光辉净化,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日日树涉一步步靠近那件衣服,像摘星一样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它。
手上沾着灰,日日树涉慌忙地在身侧擦了擦手,才终于去摸那件衣服。
像是他第一次随意地吹响乐器,像是他第一次与观众们交谈。
这些事情都是那么艰难,即使是现在,日日树涉已经能够熟稔地同观众们即兴交谈,也依旧记得他第一次在结束演出后,观众们的笑谈中如何无措惶恐。而他现在的“交谈”,倒不如说是一种表演,一种并不真诚的演出。
斋宫宗当然也不与观众们交流,但他是出于主动地拒绝,日日树涉则是难以在摘下面具后表达出他自己。
但是现在,如果穿上这件衣服,或许我就可以做到了。
日日树涉捧着那件衣服,像捧着一个他的梦。
“啊,宗,我记得你可是见过我的约定的哦,‘针脚细密的衣服是爱的表现’,你还记得吗?”
日日树涉忽然狡黠地冲斋宫宗微笑,他一把抱住斋宫宗,不顾他的挣扎和口头上的拒绝,月光银色的长发奇异地舞动着,一双含情脉脉的眼睛凝视着斋宫宗。
“你这个怪物,你这个创作的,剖心挖肝,垒砖砌墙的怪物,你这个艺术的,爱与美的怪物,是要将天才的日日树涉的灵魂还回来了吗?”
“我的心脏遗落在你那里了,我的灵魂遗落在你那里了,我的阿佛洛狄忒,你怎么能这样……”
“嘘,涉。”斋宫宗的脸上竟然也带着虚幻的,似有若无的微笑,“如果非要把我当做先导和伴侣,在这个创作的路上,那就保留一点吧。”
斋宫宗冰凉的手指按在日日树涉的嘴唇上,他制止了日日树涉继续说下去。
“啊啊,艺术可不是一蹴而就的热情,那种爆发只会让人头痛。”
“涉,暂时先安静下来吧,既然你让我承担了这样的责任,我会好好地成为你的锚点的。”
斋宫宗的神情那样地温柔,像是在照看一个初生的天使的灵魂,他等待这个神圣的灵魂生长成他应有的样子。
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
日日树涉的心脏如鼓擂,他在踢踏舞一样奏起的心脏的乐曲中沉沉如醉,一遍又一遍地拷问自己。
啊,拷问自己。
这是……爱。
这就是,爱。
“爱——!”
日日树涉又一次挣脱了斋宫宗手指,他把自己的嘴唇贴在斋宫宗的嘴唇上。
他呼吸着斋宫宗的气息,啜饮着斋宫宗的醴泉。
那只纯白的初生的灵魂如同风一般疯长,它身上横贯着艺术和美,还有闪光的爱。
他们纠缠在手工部的门口,纠缠在这件衣服的见证下。
啊,爱。
爱欲使人疯狂,爱欲使人自由。
爱欲是最神圣的滋养,爱欲是最甜蜜的智慧。 这是多么美妙啊。
五奇人的名字高高闪耀,如同五颗耀眼的明星。他们垂望着梦之咲,如同领航的灯塔,又像是不怀好意的神明。
不怀好意,那些泥沙般聚集而起的庸碌无赖窃窃私语。
但是他们的只言片语如何蒙蔽五奇人呢!他们是最有灵性的爱神,是最具激情的艺术家。
日日树涉和斋宫宗在无尽的爱欲和美中浮沉。 “菲德拉斯,你要注意,美,也只有美,是神圣的,同时也是见得到的。”日日树涉的舞步旋转到了斋宫宗身边,斋宫宗带着微笑接上了他的话。
“因此,我的小菲德拉斯啊,美是通过感觉的途径,通过艺术家的途径使人获得灵性的。”
他们看向彼此,同时笑出了声。
“因为你得知道,你就是我的爱神,你就是我的伴侣和先导,我才能通过美的道路,我心甘情愿地落进美的深渊,我要在你的怀抱里纵欲。”
日日树涉贴着斋宫宗的耳朵,他再想不到比这更快乐的爱欲洪流了,斋宫宗,斋宫宗,在他怀里的斋宫宗,那个执着他的手,睁开他的眼,剖开他的心的斋宫宗,还有谁能再这样让他快乐呢?
在所有的人生之外,日日树涉终于长出了名为“日日树涉”的花朵,这朵花名叫日日树涉,而不是朱丽叶,不是罗瑟琳,不是鲍西亚,不是那些早已被风干了、干瘪瘪地贴在纸页上的名字。
高标的艺术,与一个初生的混沌的雏形,但他们却在爱与美的道路上携手狂奔,那样地惬意。
但是日日树涉发现他的戏剧开始出现纰漏了。
他本是上帝,绘成的布景是他的世界,他本该被囚禁在灯光的牢狱之中。
日日树涉的生命浓缩成了尽善尽美的玫瑰色的欢愉,露水浸湿了花园,鸟儿在歌唱,他是一朵摇曳的白水仙。
但是现在不是这样了。
他的生活本该没有任何独立的价值,他应该充当“艺术最好的学生、唯一的学生”,贝特丽丝的欢乐就是他的欢乐,考狄莉娅的悲伤就是他的悲伤,他死去时是朱丽叶,醒来时是伊摩琴。
但是他像西碧儿那样陷入了爱欲!于是那些古代的美人,那些欢愉或者痛苦的幽灵通通不作数了,她们都变了他日日树涉的化身!
他是水沼边的克莉缇尔,追逐着爱欲,竟然妄想以此来接近艺术。
这只是爱欲,艺术在离他远去。
日日树涉陷入了惶惑,台下越来越少的观众好似也对他倾诉着不满。
日日树涉的观众们变少了,他于是减少了与斋宫宗讨论艺术的时间,他减少了与斋宫宗的交流,减少了与斋宫宗见面的次数,回到了他的戏剧演出。
斋宫宗去看过一回,日日树涉的处理无疑高妙精进了许多,因为此刻他不是披着朱丽叶的皮囊,而是作为日日树涉,向人们倾诉朱丽叶的苦痛和爱。
但台下的反响却越来越安静。他们着迷地看着日日树涉,他们肃穆地像是在观看一个灵魂的飞升。
但是那个灵魂却自愿堕入尘地里,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舞台上朱丽叶流出了眼泪,在灯光的折射下闪闪发光。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斋宫宗却忽然想要发出声响。他想要抗议,想要破坏,日日树涉,你这又算什么呢?
斋宫宗在后台找到日日树涉的时候,他倚靠在柱子上,藏在阴影里,惶惶地问斋宫宗:“我还能够回去吗?”
“你的艺术呢,涉。”
斋宫宗清楚地知道,自己想问的不是这个,或者说,不只是这个。
“艺术啊……宗,我们携手追求艺术的时候,能够一直一直飞向北极星呢。但是,只有那些站在大地上的人们承认那是艺术,那才是艺术啊。”
斋宫宗无力地捂住了脸,被日日树涉惶急地拥进了怀里。
或许需要一些什么,来抓住另一些正在流逝的东西。
日日树涉解开他的衣服,解开斋宫宗的衣服。
他的吻炽热又惶恐,着急地从斋宫宗身上攫取。
但是斋宫宗却清楚地看见了那样神圣之物的流失,他不会屈服于俗物热闹却肤浅的追捧,他要攀上最高的山峰,他宁愿呼吸高岗上稀薄的空气。
日日树涉和他从来不一样。
斋宫宗从来没有动摇过,却从未感到这样疲惫。
他放任了日日树涉的索取,他们紧紧相贴,热烈的温度和皱褶的布料彰显了一件事:他们还是两个人。
呵,他们还是人,还不是飞升了的神明。
所以无法避免痛苦,无法避免爱欲。
缠绵的某一刻,斋宫宗清楚地听见了自己内心空洞的呼吸声。本来依偎于心脏旁边的跳动又一次落入了尘埃里。
“宗……”
日日树涉在他耳边呼唤,像在寻求庇护的孩童。
但是爱欲随着理想一同消逝了啊,我亲爱的……
“涉。”
斋宫宗回抱住日日树涉,痛苦在他身上扎根生长。
那只灵魂被日日树涉亲自放飞了。
日日树涉依旧进行着他的戏剧表演,斋宫宗也把自己关进了手工部,他们白天的交流近乎绝迹,夜里的缠绵却越来越刻骨。
直到,革命的列车狠狠地碾碎了斋宫宗的一切。
日日树涉与斋宫宗的“恋爱关系”,如果,或者,能够将它称之为“恋爱关系”。这段关系一直没有一个完整的结束,他们默契地略过了这一切,像他们共同飞翔时那样默契,像他们分道扬镳时那样沉默,像无数个日日夜夜,他们相拥时那样自然。
这算是什么呢?艺术家可能将它看成一个标本,小丑可能认为,这是一个依然活着的人。
啊,也许这就是日日树涉。是日日树涉的日日树涉。
但无论是斋宫宗还是日日树涉,都知道这个日日树涉不会再睁着他的眼睛,问斋宫宗要一个吻了。斋宫宗的吻,斋宫宗的缝线,斋宫宗的灵魂,是日日树涉灵魂的甜蜜与痛苦的源泉。但是斋宫宗不会再慷慨地给出这些了。他给出的笑,给出的问候,给出的感情,当然还是那么真挚动人,但是绝无法唤醒日日树涉的日日树涉。斋宫宗随着人流,给日日树涉奉上了一支玫瑰。他吝啬地收回了自己的爱。他们之间只留存着这样一个半死不活、类似于标本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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